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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終章 一千年的約定篇 ＊＊＊ 幼龍方德里和小狗瑞克經歷了一連串艱辛的城市冒險後，這場旅途即將畫上完美的句點，牠們被譚博士收養，並且決定帶方德里回到牠的故鄉『羅馬尼亞的高山』。那兒在古代有著一種奇特動物的傳說，在藍天白雲上飛五的龍族。那裡曾經還是龍的樂園，但是後來卻因為人類，所謂屠龍勇士的趕盡殺絕，現今的高山上早已不見半隻龍的身影，牠們存在的事跡也沒流傳下來，終究淪落成為不具真實性的鄉間傳說。 當天下午，譚博士向過去幫助牠研究龍類的小組成員借了一架直昇機，和願意載牠們去羅馬尼亞的駕駛員，急忙帶著兩隻動物離開博物館。方德里和瑞克原本以為這趟旅程會很順利地進行下去，但是牠們萬萬沒想到，急躁的博物館館長早在下午時，便召開臨時會議，結果可想而知。動物管理所的人員在譚博士出發幾分鐘後，趕來博物館捕捉方德里，不過卻遍尋不著一物，追問之下才確定牠們幾分鐘前就落跑了。於是這件事情傳進政府的耳中，牠們絕對不會就這麼讓強大的『生化兵器』逃走。很快，首相發出命令，派出特屬部隊去追擊。 譚博士的內幕同僚接到消息後，將之傳遞至正在前往羅馬尼亞的他們。譚博士在接到訊息後開始緊張了，他不時把頭探出直昇機外，看看後方有無被不明物體跟蹤，然後吩咐駕駛開快一些。直昇機掠過一片廣大無邊際的麥田，經過幾座不同風貌的小城鎮，瑞克沒有心情欣賞美麗的景色，牠知道過不了多久，可能就是和方德里告別的時刻了，牠試著不讓自己露出難過的表情。方德里心神不寧地望著前方，內心正躊躇交錯著。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，當直昇機抵達羅馬尼亞的山峰底端時，由於無法駛入冰冷的高山上，他們必須徒步走過去才行。雪白的高山群峰反射刺眼的太陽光，這裡的自然環境相當險惡，幾乎不會是個能讓生物棲息生存的地方。數個世紀以前，最後一批龍被貪婪的人們逼迫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，沒有生氣、沒有食物、孤獨、冰冷……可是到最後，就連住在這裡也不安全。傳說中，全世界最後一條龍消失在雪白的山峰之中。 譚博士穿著厚重的登山裝備，和緊緊跟在後頭的瑞克，一起走在白皙的斜坡小徑上，奮力的向上前進，方德里在牠們的頭上飛翔著。不定時回頭查看後方，牠的恐懼和不安的心情全都表現在臉上，遠方的雲層中似乎有某種飛行物體正朝著他們而來。 「小傢伙！小心點，可能是軍隊要來了。」譚博士脫下身上的大衣，說。「下來吧，別被他們看見。」 方德里飛到譚博士的衣服內，縮著頭不敢往外看。瑞克走在後面，內心的掙扎與交結依然無法解開。事情發展到此，也不知道還能跟方德里說些什麼話，但是再走幾步路，牠就很有可能面臨和方德里道別的處境了，如果現在不開口，到時會後悔莫及，嘴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。 牠們繞過一片針葉林，路旁的地面上有幾顆燒焦的岩石，推開沿路上那些礙眼的『禁止進入』告示牌。許久，在空曠無一物的高山平原中，譚博士帶牠們到一處凹陷的地面，下層有個隱密的洞穴，因年代已久，地層堆積，使得這個古老洞穴埋在地底好一段時間。根據譚博士的研究，這個洞穴就是幾年前人們在山上挖出『龍木乃伊』的地點，讓方德里回到這裡他會想起些東西來嗎？方德里走近洞口，好奇地打量著黑暗的洞內，瞳孔原本還縮的小小的，現在突然放大許多。 「是這裡嗎？」譚博士問。 「對，的確是我家沒錯，這個味道和這個感覺不會錯的。」方德里沉著氣息對瑞克說。「我還記得自己之前只離開家幾天而已，沒想到才幾天就變成這德行。」 「那麼……你打算回去嗎？」瑞克主動問出牠最擔心的事情。 「我……我不知道。」 「不，你還是回去吧！」瑞克沉痛地說著，雖然牠是多麼希望能把方德里留在身邊，甚至想用一條繩子把牠和方德里綁在一起，兩人永不分開，牠多麼希望自己不要再失去這一切。但當牠一想到這麼做才是對方德里最好的選擇，牠就必須讓自己放手。 方德里伸出自己的手爪，用嘴巴咬下一根爪子，將其遞給瑞克，哽咽地說。「瑞克，謝謝你陪我走過這段日子，和你在一起的時光我感到很快活也很安全。如果可以的話，我……我真的好想介紹我的家人給你，我還想跟你做好多好多事。」方德里放低聲調說著，眼淚不知不覺悄悄地落下。「這根爪子送給你，當你想起我的時候，可以看著它……」 瑞克摸摸自己的鼻子，僵硬地說。「傻蛋，我是不會哭的啦！」才剛說完，自己也淚流成河。想起這幾天發生的種種，想起方德里不顧自己，捨身救牠這條大笨狗，眼淚就是不聽使喚地一直流。 軍隊的聲音從遠處直衝而來，漸漸擴大，牠們已經沒有時間道別了，瑞克這才發現沒有任何可以拿來送方德里的東西，於是拔下幾根毛，就送出去了。「答應我，不論要等多久，你都要活下來，並且和我再次相見，好嗎？」 「謝謝。」方德里用嘴巴接住瑞克的毛。 「方德里，是你讓我找到活下去的意義，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你的。」瑞克和方德里做了臨別前最後一個擁抱，就算方德里是冰冷冷的爬行動物，瑞克還是能感覺到牠身體的溫暖。 「去吧！小傢伙，要好好活下去。」譚博士對著方德里說，摸摸牠的頭。方德里似乎也聽懂了，牠轉頭，拔腿就往洞內跑，伴隨著飛濺到空中的龍淚。 「夥伴！千萬別回頭啊！」瑞克對著山洞吼了幾聲，好像是這麼說著。 就這樣，方德里走了，回到屬於牠的世界去，瑞克等到從山洞傳來的跑步聲消失後，才感覺到一切就有如過眼雲煙，明明才發生不久的事情，就這麼消失了，好像牠前一刻才認識方德里，下一秒鐘牠就消失在自己眼前。譚博士望著洞穴，臉上的表情卻是失望的，無法把龍真的存在這件事實公佈於全世界。 「找到人了！」一個從入口上方傳來的聲音嚇到譚博士和瑞克，一個手持步槍的軍人出現在他們上面，接著越來越多軍人出現，他們上前盤問譚博士。 「那隻龍呢？」一個看起來像是士官長的人粗口地問道。 「我只是個登山客，這是我的愛犬。」譚博士不慌不忙地摸摸瑞克的頭，回答。「請問您說的是什麼龍啊？」 那個人打量了他一下，然後對部下下命令。「搜！」 一大群軍人紛紛衝入洞穴內，只留下他和瑞克。 「不好了！不能讓牠們抓到方德里！」瑞克狂吠著，譚博士隨後也帶著牠進入洞穴。 時間分分秒秒經過，這群軍人幾乎翻遍整個龍穴，卻連一隻螞蟻也沒找到，只有在入口處發現一坨疑似龍留下來的便便化石，年代久遠且不可考。方德里呢？牠到哪裡去了？消失了嗎？ 在時空的另一端，方德里微步走出洞穴，刺眼的陽光射入牠的眼睛，有兩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洞穴入口，是牠的爸爸和媽媽，還有躲在兩片巨大雙翼下的姊姊，全家龍一起親密地享受早晨的日光浴。方德里的媽媽注視著方德里，嘴巴稍稍上揚一些，似乎是在微笑，牠們好像是在迎接方德里回家。牠奔入媽媽的懷中，努力感受這好不容易得回來的母愛，而牠的爸爸正用舌頭幫方德里清理鱗片。 方德里興奮地跑回洞穴中，想回去找瑞克述說這一切，卻發現牠之前走回來的路竟然是一面洞壁，根本就無法走過去，牠把瑞克給牠的毛擺在牆壁前，蹲坐在地上啜泣著。 ---- 一千年後 ---- 時近午夜，一切又回到這個故事的開端，瑞克嘴巴咬著從肉店偷來的一大串臘腸，在陰暗的接道上奔馳著。冷風吹過路面，兩隻純種大狼犬在後方死追著牠，就這樣跑過了數十枝路燈，三家便利商店，踏過幾灘小水灘，濺起一波波水花。最後牠走到了盡頭，牠退而無路，進也無路，被困死在這裡。兩隻大狼犬流著滿口口水，面目猙獰地瞪著瑞克，而瑞克仍然不願放開嘴內的臘腸以保命。 此時此刻，不知道為何，那兩隻狗被一突然出現的巨大黑影給嚇著了，立刻夾著尾巴倉皇而逃，這個黑影對牠們來說，已在內心深處產生最大的恐懼。 瑞克疑惑地轉回頭，對著那個巨大的影子，身形比牠還大好幾倍的生物問道： 「方德里？」 「我愛你，瑞克。」 ───全篇完──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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