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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 醫院後篇 ＊＊＊ 方德里從通風口放眼望去，下面有各式各樣看起來美味又可口的店家。麵店、海鮮店、火鍋店、各國餐點，一直看到傳說中的『Ｍ』速食店，每種都足以另牠看了口水直流，龍唾就隨著通風口流了出去，滴到下面的一個人類頭上，那個倒楣鬼還以為地下室漏水，伸手去摸那口龍唾來聞一聞，發現奇臭無比。方德里起初還在思考有什麼好方法可以不用偷的取得這些美食，但很快就讓牠打消這個念頭，因為瑞克不會答應。而瑞克呢？就算在昨天肉店那馬子的蠢事，但牠還是認為不是所有的人類都會像那樣，殘酷的是，想活下去就是靠偷。牠發現有一個比較簡單的目標，於是向跟在後頭還不停滴口水的方德里打了一個手勢。 目標物是一個目前只有一位店員看守的一家小型小吃店，有好幾塊切好的肉塊就擺在店員背後的料理台上。瑞克拉起通風管上的蓋子，牠和方德里決定輪流下去拿取食物，先從方德里開始，瑞克抓住牠那長長的尾巴，方德里跳下通風口，卻痛得大叫。 「不要拉我尾巴！很痛啦！」 「拜託快一點好嗎？」瑞克說的很吃力，牠被方德里的重量壓的喘不過氣來。 方德里快速地拿了幾塊大肉，接著瑞克使盡吃奶的力氣把牠拉上來。正巧店員後知後覺回頭看了一下，愚蠢地認為沒有什麼異狀，又轉了個身繼續招攬客人。瑞克和方德里躲在通風口內津津有味地吃著剛到手的肉塊，方德里的尾巴雖然被瑞克的爪子抓的不斷發疼，但至少得到多一點肉當作補償。 不一會兒，偷來的東西全都吃光了，能量需求少的方德里已經有飽足感，但是瑞克覺得還吃得不夠，牠決定自己再冒險下去一次，這次牠要直接進入店內搜括食物。方德里還沒來得及制止牠，瑞克就已經從通風口跳下，闖入店內咬了一隻全雞，很不巧地被前來查看的店員逮個正著。 「噓──噓──」店員手上舉著大湯匙，邊揮動著邊發出聲音驅趕瑞克。 「逃生梯見。」瑞克咬著雞，勉強地說著。 方德里還來不及回應牠，瑞克就咬著那隻全雞，一躍升天，跳出店面揚長而去。當時正在外頭吃飯的客人還被這個優美的跳躍迷住了幾分鐘，等到店員大喊『狗小偷！』才回過神來，一些人跟過去看熱鬧，不過大部份的人都留下來，無所謂地繼續做自己的事。當牠們兩隻在地下街大鬧時，另一方面，菲德正在女主人的病房裡，不久前才清醒，主治醫師隨即趕來。 「龍！有龍！」菲德的主人一醒來就大吵大鬧，說她真的看到龍了。菲德也被嚇一跳。 「小姐？妳終於醒啦？」醫師問道「妳的家人在外面等著呢。」 「我看到了，我家裡有龍。」她顫抖著說。「還跟一隻狗混在一起。」 「別開玩笑了！小姐。」醫師苦著臉說。「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龍呢？還跟一隻狗混在一起哩！」 「是真的！我敢肯定牠們現在一定在醫院裡。」 「妳還是好好休息吧。」醫師已經不知如何回答她了，或許該找精神科的來看看比較保險。但他忽然又想起昨天新聞報導肉店遭龍偷竊的事件。「說到龍，不知道昨天那件事情是真的還是假的，如果是惡作劇未免也太誇張了吧！」 此時，有人對醫院發出廣播，說「地下街稍早前發生狗偷竊一家店面，請所有同仁在事情尚未解決前請勿進入地下街，並遵從人員疏散。另外有人回報在廁所看到疑似蜥蜴的生物從通風口逃出，請所有醫院上層的人員保持冷靜，目前已經報警處理，切勿慌張。」廣播一停止，使原本停在窗戶上喝著牛奶的小鳥都嚇飛了，有幾個人開始七嘴八舌地講起來。 「你聽到了嗎？醫院裡竟然會有一隻龍。」 「嗯，聽說樓上病房的小孩早上在電梯口看到狗和恐龍在一起，是巧合還是事實？」 「跟昨天的頭條新聞有關嗎？」 「好可怕喔，希望快點把這種生物殺掉。」 菲德聽到這些閒言，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，暗中知道瑞克和方德里可能闖出什麼禍了，她站起身體，走出病房。 牠們兩個正打算從地下停車場的出口逃出醫院。瑞克和方德里在樓梯口迅速將那隻雞分食完，現在因為事情鬧大必須盡快逃離現場，但想也沒想到早就被人類的警察包圍住了。這些警察開著十幾台警車到醫院門前，有些昨天才處理過肉店的案子。原本以為是一場無聊的惡作劇，今天卻又接到類似報案，為求小心起見，他們封鎖整個醫院，要讓這隻怪蜥蜴插翅也難飛。 除了警察之外，還跟來一大票圍觀的群眾、生物學家、爬蟲學家、考古學家，他們多半是為了親眼目睹神話動物而來，其中有一位博士近年解開龍在之謎，在學借聲名大造。從小就是個龍迷的譚博士多年前揭開羅馬尼亞山上龍穴的秘密，成功地證明古代的山上從前確實有龍存在，是現任博物館的研究員。這次當牠看到方德里的照片後，和以前的研究資料比對，更加確定牠是一隻年幼的龍，而且還是活著的龍。 瑞克和方德里很快就發覺事情哪裡不對，放棄從停車場逃出去，轉而頭向逃生梯的方向，拼命向上爬，爬到頂層後又該怎麼辦？目前也只有這條生路了。當牠們爬到一半時，一群身穿防彈衣的警察從上方衝下來，手中拿著捕獸網和長棍。沒法在退下去了，於是牠們衝破那一樓的逃生門，一下子出現在醫院的重人眼前。 「龍」這個詞在醫院內此起彼落，來回交錯著。牠們不顧一切只管向前衝，途中還撞上一些推著推車的護士，針筒、碘酒灑滿地，還撞到了一個推著病人回房的醫生，其中湊巧經過早上那名小孩媽媽的病房。 「媽媽！你看！那個就是小恐龍，我說的是真的吧！」小孩喃喃地指著從門外飛奔過去，那隻長了兩片翅膀的蜥蜴，牠媽媽卻昏倒了。 牠們奮力地衝，渾然不覺前方已有警察守候多時，兩獸緊急煞車，徃回跑，在樓梯碰到的警察也追上牠們了，牠們被團團包圍，已無退路可走。由於聽說方德里會噴火，為了以防萬一，警察已準備好獵槍撲殺。瑞克和方德里已有點疲累，速度慢下許多，偏偏又有另一群警察出現在前方，被雙面夾攻。眼看一切就要完蛋時，菲德突然從後面衝過來，推倒一個警察，猛咬牠褲子。 「瑞克！快點！」菲德大叫著，瑞克也跳到警察身上，死命地咬住他，其他警察紛紛上前想拉開瑞克和菲德。 「方德里，你趁現在快跑！」瑞克對著不知所措的方德里大吼「還在等什麼呢？跑啊！他們的目標是你！」 方德里起先還有點遲疑，不過牠總算是明瞭瑞克的心意了，牠拔腿就往前方跑，繞過警察和瑞克。被菲德咬住的警察見了，對著他的隊友說「別管我！你們快追上去！不能讓那個怪物就這樣逃走！」說完，所有的警察甩開瑞克和菲德，去追方德里。 「快去救牠！我幫你擋著！」菲德說著，站在路口擺好架式，準備對付下一群要追來的警察。「我年紀雖老，力氣不會輸給年輕人。」 「謝謝妳！菲德。」瑞克也趕緊追向方德里逃跑的路線「我不會忘記妳的！」 「蠢蛋…….」 在醫院的頂樓，是救護直昇機的降落場，頂樓的大門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撞開，且凹了一個大洞。方德里鑽出室外，來到廣大的陽台上，沒有路可以跑了，前方是十三層樓高的地面，後方有恐怖的人類在追牠，牠進退不得，著急地在直昇機附近跑來跑去，耗費了很多時間。數十位警察也來到頂樓，手持棍棒逼近方德里，兩個人在準備網子，想嘗試活捉牠，會噴火的幼龍對政府來說是很好的實驗材料，若真的行不通再進行撲殺也不會太遲。 方德里被圍住牠的警察逼到陽台角落，再退下去就是護欄。牠的心一沉，想起媽媽在牠剛出生不久後說的話『別接近人類！牠們隨時都會要你的命。』，就相當恐懼，身體發抖，手腳不聽使喚，圓滾滾的雙眼濕潤，感覺上好像快要被嚇哭了。 「你們看！」拿著捕獸網的警察指著方德里腿下，有黃色的液體流出，笑著道。「這傢伙竟然被嚇的屁滾尿流哩！原來神話中最兇猛的龍也不過是如此而已嘛！」其他人聽了，無一不放聲大笑，方德里看在眼裡，似乎知道這些人在取笑牠，羞辱牠的種族。牠不再害怕，憤怒取代了牠的恐懼，牠不高興地對那些警察咆哮了幾聲。 「怎樣？不服氣啊？」警察舉著捕獸網，準備捕捉牠。「不服氣的話，等我捉到你，我就讓你到動物園去尿個夠！」緊接著又是一陣嘲笑聲。 方德理跳到護欄上，再退一步，一步之後馬上墜落高達十三層樓，絕對會粉身碎骨，必死無疑，此刻之間，也只有告牠自己的生理來保護牠了。因為吃了一點東西，加上激烈的運動，使得腸子快速蠕動，收集氫氣的速度比平常快上數倍，身體左右兩邊的氣曩已充滿氫氣，隨時等待方德里的大腦下達『發射火焰』的命令……或是『飛行』。對！牠可以飛，謹記著『受到威脅時張開雙翼一定能飛』。方德里從來都沒有飛過，這次情況緊急，牠打算冒險一試，展開雙翼，跳下護欄，毫無一絲猶豫。 警察們都對牠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，寧願死也不願意讓人類活捉，這未免也太傻了吧！方德里正在高速墜落當中，牠努力拍動翅膀，可是身體卻也只向前飄動一些距離，一直無法成功起飛。眼看地面接近眼前，也代表著死亡，記憶瞬間湧上方德里的心頭，牠想到牠的媽媽，爸爸和姊姊的身影，想到有一天再洞穴中玩耍，突然昏過去後就來到了這個世界，想到被飢餓凌虐，流浪街頭成為過街老鼠，這一生到處充滿苦難。然而，自己一點也不在意，天真地認為之後一定會更好，所有的事情一定會好轉，只要活著一定還有機會能再和家人見面。 然後，又想起瑞克。對，瑞克，牠最信任的朋友，這個世界唯一最珍貴的朋友。還不能放棄，牠還有很多夢想尚未完成，怎能就這樣死去？是生物最原始的本能驅使牠繼續拍動雙翼，眼看就快要撞上地面，速度越來越快，視線越來越模糊。就當要撞上地面前的那幾秒，牠的身體和尾巴跟著地面呈現一道美麗的弧形，牠成功了。「咻──」高飛到藍天上。 「I can fly!」方德里一邊興奮地在天上吼叫著，一邊在空中做了幾個高難度的翻轉動作，盡情享受飛翔的樂趣。在醫院頂樓上的人和地面上的人都看的目瞪口呆。「我以我能飛而驕傲！」牠快樂地拍動雙翼，在醫院的上空盤旋，完全把陽台上警察對牠的威脅給忽略了。 警察們看了，已經知道活著無望，他們絕不容許小飛龍出現在城市上空的事件成為今晚的晚間新聞，為了不引起人類的恐慌，牠們決定進行第二個計畫，撲殺。其中一個人拿出獵槍瞄準方德里，卻遭來地面上生物學家們的群體言語撻伐。瑞克也抵達頂樓，一來就看到警察拿著獵槍對準在天上飛的方德里。牠立即撲上警察，咬著他的手，把他手上的獵槍踢到遠處，讓他無法傷害方德里。 「你這隻死老狗！」氣急敗壞的警察抽出手槍，恨不得一槍把瑞克擊斃。方德里注意到樓頂上的騷動，牠朝著頂樓急速附衝而下，極像一架戰鬥機。 在驚呼過後，方德里用前肢緊抱著瑞克的腋下，向夕陽落下的方向飛走了，一大群人都目擊這個景象。 「瑞克！別緊張，現在慢慢睜開你的眼睛看看。」方德里飛著說，瑞克原本相當害怕地緊閉著雙眼，有了方德里的打氣，牠決定看一看眼前的景色。雙眼緩緩張開，一陣舒服的風吹過牠臉上的毛，這才知道自己在天空上，看著下方的城市，直到遠方那坐巨大的高塔，一望無際，地上的車群和人群皆小的像玩具。 「方德里……這真是太神奇了！」瑞克肆無忌憚地張開四隻腳，迎向從正面吹來的風，感覺身心都很自由自在。「我在飛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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